藤花红叶

挂机中

枪炮与玫瑰

 第一章(重编) 

     香港国际机场

      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站在出境口踮脚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张望着,满脸茫然。

       机场是个繁忙的地方,路过旅客大多只回头看她一眼,有几个年轻人想上去搭话,但是很快便发现女孩不会说粤语或者英文。他们说话,女孩只茫然听着,再问她,她只能用颤音极重的口音说出一两个发音难懂的单词。应该是法国或者是俄罗斯人吧,年轻人猜测着,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女孩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几分钟,却一直没有等到人,渐渐表情委屈了起来,蓝汪汪的眼睛氤氲了。就在她要哭出声前。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留着墨绿色短发的男人走到她身边蹲下,开口用一口流利的法语问她:

    《Petite soeur ,est-elle séparée de la famille?》(小妹妹,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Je ne trouve pas mes parents quand je sors de la salle de bain.》(我从卫生间出来就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小女孩抽抽噎噎地说道。

       男人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服务台处,和工作人员说清楚情况、播送寻人广播后,又陪着她玩了会游戏。等到一对神色焦急的法国夫妇赶来时,小女孩脸上的哭意早就没有了,被男人逗得咯咯直笑。

       夫妇慌不迭地和男人道谢,丈夫一再表示要请他吃顿便饭,男人只一挥手,表示自己还有约,背起背包就离开了。

      他悠悠闲闲地走出入境口,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越前龙雅先生,您比预计时间迟了半小时,是航班延误了吗?”

    “刚刚乐于助人了一下”被称为越前龙雅的男人笑呵呵地说道。他就像个普通的来旅游的大学生一样,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背着一个双肩的旅行包,乱糟糟的墨绿色头发显示他刚刚结束一场十数小时的长途飞行。

    “那您要尽快了,少爷不喜欢等人。”

      越前龙雅这次来香港是应德川家的大少爷德川和也的邀请。前不久,德川家的一支私人武装因为事故覆灭了,为了补上防卫的空缺,而招揽最近在美洲一带声名鹊起的雇佣兵。

     走出机场才发现今天外面是个明朗的晴天。
     天蔚蓝的惊人,没有云絮。阳光温暖地洒下来,路边的亚热带树种生得高大挺拔,深疏绿阔的叶子叶面坚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港岛的天气总是温暖的。那份光亮与温暖叫龙雅想起了亚马逊的丛林。

      车子从香港国际机场出发穿过中环尖沙咀,沿着山道盘旋而上约摸两个小时左右才到达德川家别墅气派的大门前。
      司机轻轻按了一下喇叭,漆黑盘花的两扇铁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亮黑色的捷豹开了约摸两分钟才到了大宅前。
      庭院是半中半西的风格,英国式的草坪喷水池有,主宅的台阶旁又搭了架子种了葡萄和紫藤花。几名园丁在修剪草坪,打草机的声音发出微带睡意的嗷嗷声浪。

      亚马逊里可没有这样的干燥和舒适。龙雅低低笑了。

      车子在喷水池前停下,越前龙雅下车后佣人告诉他德川少爷在后院射击场练枪,一个黑皮肤白色卷发的男人懒洋洋地踱过来,说道:“我带他过去吧”佣人称他种岛先生。
德川和也的亲信,种岛修二。

     一转到后院,龙雅就看见一个男人端着步枪站在那里。

 
      德川和也穿着蓝白的运动衫,皮肤是瓷一样的冷白,柔软的黑发在微风中拂过额角眼梢。即使是端着步枪瞄准靶盘,他的背影看上去依旧显得单薄而优雅。
      机械的报靶声音,平均9.45,最高9.64,最低9.22。不错的成绩了,即使是警校或者是一般的军营训练,能有这样的射击成绩都是足够亮眼了。但在场的几人显然都不满意。

      站在场边的红发男人个子极是雄伟,身上的肌肉坚硬的像石头一样,他摇摇头:“德川,你今天的状态不行”
      “咳咳,”旁边个子偏矮的黄发男人把鼻梁上架的圆形眼镜朝上推了推,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新的保护人人选到了”
      种岛说完就自顾自地坐到一边撑着遮阳伞的白色桌椅前,随手拿了瓶水拧开就喝。
      在场其他三人都把目光转到越前龙雅身上,龙雅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德川没有说什么,只把手里的步枪递给龙雅,龙雅端起来眯着眼瞄准,“砰砰砰”连开三枪。却没有报靶的声音。

    “他全打在德川的枪痕上了”种岛好整以暇地笑道,一双长腿重叠着跷在桌上“真是个爱炫耀的家伙。”语气倒很是愉悦。
       德川摘下护目镜与手套,动作极其优雅,仿佛不是站在靶场里而是在更衣准备赴宴。
      淡绿色的镜片摘下后,龙雅才看清他的样貌。
      龙雅来之前听过他的许多传闻。有绯色的也有黑色的,却没想到,这位港岛黑暗家族的家主竟然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漂亮。
德川的五官很精致,眉目如画,几缕黑发扫过眉心,最出色的雕刻师用最细腻的白玉也雕琢不出这样美丽的样貌。当他漂亮的眼珠定定地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个书卷气浓厚的文静少女,而不带任何黑道的血腥气息。

     他上下打量了龙雅几眼,开口问道:“哪找的?”
   “亚玖斗推荐的,听说以前在黑十字训练营待过”
   “是亚马逊雇佣兵营出来的啊,”黄色卷发的男人生着圆圆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眼睫,看上去单纯无害。他偏头问一边面相冷硬沧桑的红发男人,语气温和:“鬼君,见过吗?”
     鬼只看了龙雅一眼就摇头道:“没有”
   “哦,是新人啊。你出师多久了?”
   “离开训练营吗?那样严格来说,不到半年”
   “接过什么活?”
   “南美,中东,东南亚都去过,”龙雅把枪栓拉好抛给一旁的佣人:“都是杀人的,保护人是第一次”
   “以你这样子,去过那些地方还能全须全尾站在这里,是有些本事。”鬼沉着脸,看不出喜怒。

      龙雅把鬼这话就当夸奖了,绅士一样道谢道:“谢谢”
德川没有理他们几个的耍宝,继续问道:“知道规矩吗?”
       非常诚实的摇头。
     “我只有两个要求”德川的眼睛锐利而明亮:
     “第一,爱钱但别贪财;
       第二,惜命但别怕死”

       你爱钱没事。德川家能在这个繁华复杂的小岛上盘踞百年,历经清末、日占到大英帝国殖民的黄昏余晖一直屹立不倒。除了历任家主的中立策略外也和他们对家族成员的极度重视有关。出钱买断命的雇佣兵是德川家最青睐的选择。

 

“那可不行”龙雅一摊手,明白道:“钱对我来说没多少吸引力。而且,我也不打算为一桩生意搭上自己的命。不过,放心,”他说得近乎嚣张:“能从我手下拿人性命的我还没见过”
“很好”德川微笑道,他面相清冷笑起来却极是温柔:“你很诚实,也很自信”

“希望你能配上你的自信”轻飘飘的一句甚至带着些许威胁的意思。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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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袖的大岛绸和服,黑色底裙摆上是展翅白鹤的图案,配上金褐色的松云。

      这是最好的和服面料。织工要先将手工纺出来的丝线进行泥染、然后手工平织成绸布。要经过三十二道以上的工序才能制成。每位纺织工一天只能织成三十厘米的布料, 织完一匹长一米的布卷需要两个月。

       用它制成的和服质地轻盈柔软,颜色纯粹而有光泽,是时至今日现代化学染料都无法模仿的颜色。

       女人坐在镜子前,用黄杨木梳自己把头发倒梳起来,盘成发髻。

       而后,她依序穿上袜带、衬衣,绑上伊达带,套上大振袖和服,系上西阵织锦带。在她一件件往身上套、一层层往腰上缠之际,她的脸渐渐变回风韵十足的模样。

 

      她还是美丽的,即使被困在这里那么久,她也依旧是美丽的。

    “怎么样?”她微微偏头打量了一下翡翠簪耳的位置,问镜子里新出现的男人。

   “嗯,发髻没梳好,有点松”男人打量了半天说道。

   “是吗?”女人拿起靶镜照了照,叹气道:“果然,自己梳就是不如专门的师傅”

  “会梳这种头发的人怕是全香港也找不出几个吧?”男人笑道“不如干脆不要用簪子,用扇子或者玉兰花如何?在上世纪的上海,斜髻插花可是很流行的。”

  “也是呢”女人笑道,风情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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